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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安静的走,别让我痛苦面对生死,协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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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,我答应你,到你没有意识的时候,我们就不浪费时间,一定不让你痛苦。”“好。”“爸,按您说的,不要菩提树,照片上是我们选的银杏树,您喜欢吗?”“好!喜欢!”“我们在树下立一个简单的碑,写上您和妈妈的名字和生辰,好吗?”“好。再加一个入党时间吧。嘿嘿。”“如果做透析,还能坚持一段时日。”“不继续了,我们一起陪着他,安静的走,一切按爸爸的遗愿。”这是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、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凌锋回忆关于公公的对话。“我死后,不进八宝山,不要墓地,不要骨灰盒,没有抢救价值时,千万不要折腾,让我安静的走,唯一的一条原则,就是不要让我痛苦。”在老人95岁生命的最后一年里,一直心平气和的告诉所有孩子:生死,是平常事。这位医院原党委书记、院长,中国医学科学院原副院长崔静宜。在凌锋的记忆中,公公生命最后的日子里,让所有人看到的,是对死亡的平和与泰然。而对于凌锋自己,作为一个在“刀锋上跳舞的生死医者”,公公对死亡的态度,是她上过最有价值的人生必修课之一。医院原院长崔静宜生前照片。凌锋供图像孩子一样用轮椅蹒跚学步带着癌症,也要好好生活“人活着,要做贡献,人死了千万不要折腾,一定要安静。如果没有救治的必要,一定不要让我痛苦,不管活着还是死了,都要追求幸福。”凌锋指着公公去世一年前的照片说,这是我公公当时对疾病和生死的反复叮嘱。满头白发的老人精神矍铄,双手拄在拐棍上,眼睛里是不惧世事变迁的泰然。凌锋介绍,“公公晚年得了好几种癌,肺癌、输尿管透明上皮癌……但是我们商量后决定不给他做特别多的干预,肺癌没有做(处理),与病共存。”凌锋说,公公在坚持没有其他任何治疗的情况下活了5年。和很多癌症患者家里的氛围不一样,凌锋说,公公在身体很健康的时候就要求,他自己所有的疾病必须跟他讲,而且必须讲得非常透。因为只有“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”,只有充分了解,才能更好的治疗和对待疾病。“公公89岁那年突然发现血尿,后来检查是左输尿管透明上皮癌,请教泌尿专家后,决定用腔镜把左肾、输尿管切除,膀胱切除了一小块。”凌锋在回忆起老人刚刚发现癌症的时候,完全没有其他老人的崩溃情绪,而是直接和孩子一起讨论治疗方法,淡然平和,不畏不惧。“在做完切除手术后,公公经常念叨,我身体这底子,好着呢!”凌锋说,住院时公公每天按她的要求走步。一个月后出院,不管刮风下雨,他每天走二到四公里,生活极有规律、分秒不差、脑子极好,听力也好。也是老人的意愿,在后来每检查出一种病症,晚辈都会把病情如实告诉老人。“在做肾癌治疗时,医生发现右肺有一个小小的肿瘤,但两个手术不能一块做,”家人小心翼翼告诉老人,不过好在肿瘤复查过程中也没有长大的迹象。老人自己就决定,带着它,一起生活。后来随着年龄更大,肿瘤也开始变大。凌锋说,有时候公公喘不过气但也遛弯,觉得太累就用轮椅在公园和小区里转转,把轮椅当脚去用,像小孩刚刚学走路一样,每次看到90岁的老人还在用整个身体和双手努力操控着轮椅,都能感受得到公公对生的欲望很强,但尽管如此,也依然对死亡看得很通透。“他自己也说,就是要做斗争,硬碰硬也不怕。”在坚持没有任何治疗的情况下,老人高质量地生存了5年,而且还能够每天都看新闻联播。凌锋回忆,公公经常说,有事做,有所期待,就是最美好的生活状态。而老人所说的有事做,就是想办法让癌细胞长得慢一点,有所期待,就是虽然带着好几种癌症一起过日子,还是觉得每一天都是新的,很多新奇的事想知道,想了解。说到这,凌锋笑着说,他还必看《海峡两岸》。每晚看新闻时都坐得笔直,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,生怕别人换了台。“别折腾,别让我痛苦”不留遗憾就是最好的告别“后来,他的肺癌肿瘤长到拳头那么大,只能入住医院。从10月入院到同年12月30日离开协和,就在一个躺椅上一会儿仰着一会儿坐着。”凌锋说,活检结果是肺腺癌,不是肾癌转移而是原发。但我们决定不去动它,否则老人会遭受更大打击和痛苦。为了让公公在最后的日子里减少痛苦,凌锋和公公商量,做气管切开手术,然后用呼吸机来代替身体的呼吸。“但这样经常会看到他自己的呼吸和呼吸机在打架,我们都能感觉得到老人很难受,特别是在做一些护理、洗澡和吃饭的时候。”凌锋说,为了缓解这种情况,就给他用一些镇静剂。“当医生要做一些操作的时候,我就打上丙泊酚让他睡觉,他就能睡的不错;等到该吃饭的时候把注射丙泊酚的开关一关,他就很快醒了,吃喝都正常。”在气管切开后的五个月里,老人意识还很清醒,老人说,“现在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,虽然身体上有痛苦,但还能保证正常的生活状态,要是有一天不行了,千万不要浪费时间,不要让我痛苦。这样你们也不会煎熬和心疼。”凌锋回忆说,后来又熬过了5个月,公公说不出话来,但是一直伸着三个手指头。“他的护理员跑来找我说,阿姨你快去看看爷爷这是什么意思?后来我就趴在他耳边抱着他问,爸,你是不是觉得三个愿望都已经实现了?”一边说,凌锋也一边比划着三个手指解释道,公公在做气管切开之前就说过他有三个愿望,一是过了元旦,二是过了春节,三是过了95岁的生日。如果这三个愿望都实现了,此生足矣。听到凌锋问的话,老人一直用力的在点头。后来老人越来越虚弱,最后肾功能损坏严重没有办法排尿,人也已经昏迷,监护室的医生建议给患者做透析。“当时我们全家的晚辈都很默契,一起说不再继续做。”作为一位医生,凌锋很明白,经过透析后,整个人会浮肿、苍白、血小板丢失各种可能都有,而且脱相严重。和公公在一个大家庭生活的几十年,凌峰也知道,老人特别注重仪表,到90多岁还按时早晚洗漱,只要出门一定把衣服收拾干净利落,要是人多的场合,都要扎领带。现在他要走了,要让他一样帅气明朗。家属做出决定后,呼吸机被拔掉,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,凌锋和家人一起守着他、陪着他,老人安安详详的走了。公公滋养的银杏树旁,开满了花生与死,都该有尊严“我死了以后,遗体全部做解剖,对医学有用的要全部留下,不要让单位搞追悼会,我也不进八宝山,不进墓葬地,不用埋骨灰盒,找一棵树把我埋到树下,骨灰可以滋养这棵树。”凌锋回忆公公的遗愿时说,在讨论后事时,他意识还清楚,我们提议买一棵菩提树,但是公公不同意,后来我说买一棵银杏树,他说好。买好以后,我拍了照片给他看,他很开心的说,这棵树好,银杏树还能结果实,我喜欢。“我后来和公公商量,我们就把树种在院子里,树下面放一个小小的碑,这个碑上面写这么几个字:我们悄悄的来,也悄悄的走,留下一片绿庇荫后人,再写上您和妈妈的名字和生辰,您看好不好?”凌锋说,听到这,老人眼泪开始打转儿,频频点头说好,犹豫了几秒后,老人补充了一句说,碑上要加一句,入党时间,然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跟着说话节奏指点着,说完嘿嘿笑了起来。凌锋说,现在晚辈回家,都会去院子的树下坐一会,整棵树周围开满了花。就像秋天到了树叶旋转落地后的静美一样,老人离开的有尊严、有体面、很自然,这就是最大的福报,也是所有患者在面对生死时最应该有的状态。“我是神经外科医生,每天的工作就跟生死打交道,很多患者经常是非死即残,我们的工作就像在深井里往外拔人一样,有的人说我们是在刀尖上跳舞,有的人说我们是在悬崖边散步,真的没有这么诗意,每天都会紧张的一身汗,但是只要有1%的希望我们都会尽%的努力。”“也有很多患者,已经脑死亡了,但是家属就是纠结在还有心跳,想尽办法救。”凌锋说,心脏在跳是因为呼吸机在吹,呼吸机一停心脏立刻不跳。所谓的心脏还存活,是用机械在延续,它对大脑是没有意义的。凌锋曾遇到过一个脑死亡患者,家属每天派人轮流在监护室守着。最后花了不计其数的钱,做了干细胞移植和各种化疗,能用的治疗方法都用了,整整熬了3个月。到凌锋第三次去看患者的时候,患者已成了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“塑料人”,面色铁青、面庞浮肿、口角生疮。“如果患者自己心里知道,是否会愿意被如此对待?”凌锋感慨,很多家属说是在尽孝心、尽全力,但很多家属忽略了病人的尊严。为了更科学地判断患者的死亡,凌锋也一直在推进脑死亡标准制定和推广。“从年到现在制定了脑死亡的标准后,确切的判断脑死亡的患者没有一个再死而复生。医学可以更科学地判断人的死亡,维护死者的尊严,制定这个标准根本的意义就是为了不做更多无谓的抢救,节约卫生资源,减轻家庭负担。”凌锋说,在面对生死的时候,他在公公的身上学到的最好的态度就是,只要有机会好好的生活,就决不放弃,一旦没有机会正常生活,相反却要饱受折磨,这样的生,就不再有任何意义。从前的少年手里,是白求恩医学院里拿过的手术刀,也是千千万万个起死回生的生命;后来步履蹒跚了,手里紧握着的,变成了拐杖,直到最后变成了轮椅,就像院子里的银杏树的年轮不停地转,安静、平和。而银杏树上,灿黄的叶子总是摇曳,像极了老人满头白发时,依然深爱这世界的样子。又是一年春天。银杏树旁,开满了花。(健康时报记者张赫)编辑:步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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